千百年来，人类对财富的追求从未停止脚步。
以科技、知识和技能为核心的新一代创富者、以先进技术和理念管理财富的领军者，以及高尚品质生活的创造者们，逐渐成为新财富时代的源源动力。我们追寻他们的脚步、感知财富的脉络，洞见财富的秘钥，从而发现财富的“新大陆”。
我们决定以“财富进化论”的名义，对新财富的起源、发展和演变进行一次科学性、独立性和实践性的年度论辩和论证。这是中国首次举办的年终财富大秀和大赏，致力为公众提供科学可实践的创富方法论、先进的财富管理思维和高尚的生活方式。
以下为2020年终财富大秀·财富进化论会议上孙冶方经济学奖获得者、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获得者、南开大学博导、中国财富经济研究院院长陈宗胜的精彩演讲实录，由云现场整理。
祝贺财富进化论大会在这里顺利召开，感谢春来主编邀请我参加这个会议。按照春来主编的安排，我今天跟大家讲这样一个题目《疫情之后中国居民财富收入的变动趋势与对策》。
前面有诺贝尔经济学家谈到了中国未来发展趋势，他更多从机制、从技术发展方向谈的，我想从世界上财富和收入的分配的角度谈一下我的看法。
这个问题以中美或者中外的比较，从这样的角度谈一下，谈几个问题。
一、先谈一下美国居民财富收入的基本走向可能是K型的，总体是差别扩大型。这里面要结合美国一些讨论，结合我提供一些资料等，给大家解说这个问题。
二、中国居民财富收入的基本走向可能不是K型的，跟美国走势不一样，可能是翻F型的，总体趋势可能是倒U型的，是缩小型的。
我将利用一些图标，利用一些数字等，给大家说明这个问题。
三、缩小或消除城乡差别与下一步中国主要的致富方向。我谈一下我的看法，我认为主要在消除二元体制这个方面，如何消除二元差别等方面做一些工作。
下面谈第一个问题。
一、美国居民财富收入的基本走向可能是K型的，总体是差别扩大型。
1.大家知道从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国际金融学界在讨论经济增长的走势，用增长速度来表示走势是怎样的。这次发生全球新冠疫情流行蔓延之后，很多经济学家在研究疫情之后会是什么形状的。L、V、W、U型，含义和过去增长速度不一样了。现在L型指的是整体各阶层同时下滑和同时停滞，V型也是指同时，W型是指同时下滑在波动当中，U型是指各阶层同时下滑，一定阶段以后又上升。
美国一些经济学家，其中哈佛大学一个教授最近提出来，像美国这样的国家下一步的趋势可能是K型的走势，这就是指着把美国的社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往上走，一部分是直线往下走。这是他们提出来的一些看法。
2.我在这里可以给出一些数据证明。这个表给大家显示的就是美国和西方一些国家劳动收入份额的趋势。大家看这里我给出来的是，蓝色的条块体是发达经济体；红色的是美国的；下面是英国、日本、法国是深紫色的，欧元区是绿色的。大家看这几条线显示的从上世纪70年代末以后，这些主要的发达经济体，中产阶级以劳动、以大工业培养的中产阶层为主的都是在60%几的份额，逐渐下降到现在40%几。总趋势是这样的，应当说非常明显。
中产阶级的下降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在上一世纪，美国等这些发达国家经济发展黄金期已经结束了，在七八十年代以后，逐渐的橄榄型的分配格局，就是中产阶级最大，中产阶级成为社会主体的形状逐渐缩小，又向金字塔型在缩小。总体上看，就是这个意思，这种趋势显示的是非常明显，格局的变化。
3.这是我转录的，法国一个经济学家，写的书叫《21世纪资本论》，相信很多在座的嘉宾可能都读过，他叫做皮凯蒂。这是他的描绘，分了几个时间、空间，他的题目叫《不同时间空间下的总收入不平等》，包括劳动收入和资本收入。他书当中有劳动收入的分配，也有资本收入的分配，有劳动和资本的和。
低度不平等七八十年代的北欧式国家，中度不平等是2010年欧洲，还有2010年的美国是高度不平等。极度不平等是预测，是2030年，这是他的预测不是我的预测。
我举两个阶层，最上层低度不平等是25%那个时候，中度不平等在欧洲是35%，到2010年高度不平等美国是50%了，极度不平等2030年达到了60%这样的水平。这是最上层10%的人口。
最下层50%涵盖了一半的人口，它是从30%下降到25%、20%、15%，就是这样一个比重、趋势。大家要特别注意的是，他划分了一个中产阶层，中间的40%，从45%、40%、30%、25%，跟前面上一个图是完全一致的。所以，这个表给我们刻画出了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他们七八十年代以来到现在，以及到2030年分配的基本趋势。
4.前面我提到一些美国经济学家说疫情之后会加剧这种现象，他们预测是一种K型的。K型是什么意思？皮凯蒂的图用条形图标识出来了，最下层50%就是这样的比重，最上层10%就是这样的趋势。这个K型图是他们预测在全球疫情之后，美国社会仍然会这样发展，会出现这样的趋势。这种趋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低收入阶层绝对的和相对的收入都在下降，绝对的和相对的收入下降，用百分比说起来不太容易明白。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很简单，起始，一组平均收入6000，另一组4000，相对差1.5：1，绝对差2000。增长停滞以后，一组下降3000，另一组下降到500，二组相对差6：1，绝对差2500。所以相对差别和绝对差别都在扩大，这就是K型图的含义。
5.总体上看，K型图是指两个阶层（最高和最低），各个阶层包括中产阶层都加起来是什么形状？西方国家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橄榄型变的越来越窄，最后又回到了金字塔型（差别扩大），像右边这种形状就是底层最大。K型图转换成整体格局的时候我认为是这样的情况。
6.很多嘉宾读过两本书是Hillbily的《乡下人的悲歌》，另一本书是Educated的《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两本书反映的是美国白人穷人的基本情况，主要以极端个人主义、白人至上、极端宗教主义等等为特征，集中表现为社会暴力、犯罪、推副、堕落、绝望以及其他的一些丑恶社会现象。这个阶层就是支持川普最最重要的结成，就是铁锈带的阶层。
大家看看这两本书，《乡下人的悲歌》这本书写的很枯燥，但是里面有数据、有情况、有资料，大家看一下。这本书作者的老师是耶鲁大学法学院的教授，作者从小在这个环境当中长大，后来读了耶鲁之后，在蔡默尔的教导引导下才逐渐成为一个学者，它是谁呢？就是《虎妈战歌》的作者，他的意思是对学生、对子女的教育还是应该有约束、有纪律，不仅仅是那种放任自由的意思。《乡下人的悲歌》也就想说明这个意思，这在美国受到很多人的攻击，《虎妈战歌》育儿宝典也受到很多人批评。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也是反映这个情况，这本书故事性很强，反映的是作者18岁之前从来没上过正规学校，在书当中描述从小帮着她父亲怎么破解钢铁，收垃圾这些事儿，在美国我们都不相信怎么会是2000年前后成长起来的人，这样一个阶层。
二、中国居民财富收入基本走向可是K型的，我认为可能是翻F型的，总体趋势应该是倒U型的，即差别缩小型。
1.我用图标资料给大家讨论这个问题。首先看一下中国乡村内部居民20%，最高和最低的，绝对收入差别。绝对收入差别是呈扩大的，但是这个扩大是在增长中扩大。底层也是在逐渐上升，上升的速度比例小，但它是上升的，因此画下来的图形就是翻F型的。
2.再看看城镇内部也是一样，20%。都是在增长当中，当然每年都有波动了，趋势大概是这样的。底层的增长速度是低的。
3.看看翻F型的。全国居民最高20%，最低20%也是这个意思，这里全国20%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是城市最富有的和乡下人最贫穷的。
4.城乡之间也是这种情况。绝对差别是呈扩大的，是在增长当中实现，它也是一个翻F型的，这都是形象说法，一种简单的比拟。
5.上面是绝对收入，是翻F型的，差别是扩大的。我们再看城乡最高最低收入份额比，这就是相对比重，也是翻F型的，底下没有明显的下降，有个别时候有些年份有下降，但并不是很明显，可以用翻F来描述。
6.城镇内部的也是这样，20%最高和40%最低份额也呈翻F型的，底下那个也是这样。
7.全体居民也是这样，20%最高和40%的比较，也大致呈现这样的形状。就是上层和下层，甚至还有小的收敛，差别在逐渐缩小，不是很明显，但可以看出来。
8.中国居民收入差别用同样的一些比较方法看，美国是K型的，我们不是K型的，而是呈翻F型的，也就是说低层居民收入都有上升，所以是经济发展中的绝对差别扩大，而相对差别缩小，分配结果是改进型的发展。
例如：起始，一组平均3000，另组1000，两组平均相对差3：1，绝对差2000，发展后一组平均6000，另组3000，二组相对差别2：1，绝对差3000。3000比2000扩大了，但是相对差2：1比3：1小了，这就是中美之间的不同，是翻F型的，他们是K型的。
9.这是就两个阶层（最高、最低阶层）比较，比较美国一些学者的说法，再看看总体情况，用一个数字来反映整体收入差别，这里面有全数问题，事实表明中国现在居民收入差别进入下降阶段，整体类似倒U型，这也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只是说它有逐渐上升然后下降，就是这个意思，说明结果均等、有改进，虽然改进的不是特别明显，但是的的确确有改进。
从时间轴上看，大概在2008年前后，总体收入差别最高达到6.49%几，城市内部是0.34%几，农村似乎还在略略上升，2018年在6.392%，似乎农村没有达到最高点，这几个构成部分里面只有农村还在缓慢地上升。总体上已经进入下降阶段了，是一个下降的倒U型趋势。
10.关于知道轴，关于经济发展的水平做一个简单的回归。中国居民收入差别关于发展水平的变动轨迹倒U型的，城市内部、乡村内部、以及城乡之间的都是，各种差别的拐点大概出现5000美元左右，2008年前后。
关于经济发展水平的回归，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对收入差别的影响是很大的，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达到一定阶段就开始下降，具体说起来原因很多。经济发展中的结构变化等等，但是与经济发展水平有很大的关系，这点是肯定的。
11.这种格局跟我们国家这种经济体制制度的关系，我们可以通过中外比较看看各种差别的构成部分的关系格局由什么决定的。
前面这个图大家看。（见图）
一是城乡各自内部的差别的变动，始终都在0.3左右，不到0.4，大家知道从经济系数的划分区间来说，0.3-0.4恰恰是一个比较公平的区间，0.3以下就平均了，0.4以上就扩大了，我们的总量是扩大的，但是城乡内部始终在0.3、0.4。
我们在座的诸位以及全国各族不是生活在农村就是生活在城市里，差别都是在相对公平的区间里面。这是为什么？特别是跟国外比较，比如说我们跟中国最有比较性的、体量民族差别、文化跟我们近邻印度相比较，也是同时几乎开始新时代发展的。
我认为这样比较起来，就是我们现在实行的公有制为主体决定的，城市内部的公有制度为主体。为什么印度那里达到0.5、0.7呢？因为它是私有制，是资本积累，可以突破到很大程度的。会使收入差别区别很大。这点从城市内部和乡村内部始终在这样的区间变动，可以看到这点。
二是农村内部差别变动始终高于城镇内部差别，印度相反，他是城市内部高于农村的。为什么在我们国家是农村高于城市呢？在他们是城市高于农村，我认为大家比较起来可以看一看，正是由于这两种所有制决定的，因为我们在农村集体所有制千千万万的集体，公有制相对来说范围大得多，公平的范围大得多，在中国已经是城市内部收入差别低于农村的。而在印度一定是相反的，一定是城市的高于农村的。土地分化是物质的，城市的资本积累可以使收入差别很大。
三是总体差别始终大于或高于城乡内部差别轨迹，不论这个图还是前面的图，总差别都是在最上面，可能有些嘉宾说本来就长这样，可是在印度就不是。在印度最高的收入差别是城市内部的差别，大家可以看最近皮凯蒂出了一套关于全球不平等的数据库，在他那里最高的是城市内部差别，我们是总体差别。这说明什么问题？一定有另外的差别存在。什么差别？就是城乡差别。
四是由城乡不同所有制制约的二元经济体制决定的城乡差别比较大，这种不同所有制制约的二元体制有双重体制，一方面决定城乡之间差别比较小，另一方面决定城乡之间差别是最大的。印度的城乡差别是多少？1倍多点。可以看到中国的城乡差别都在2%以上，3%点几，而且持续五六十年。
这样来看，中国总体差别0.49，在全球比较起来，皮凯蒂的结论是中国收入差别比较大，说不上很多理由，其中一个理由是中国发展民营经济导致的，是民营经济这几年发展起来导致的。
我通过分析比较可以看到，是城乡差别导致我们的总体差别高于城市内部的，也高于乡村内部的，是总体上升的，全球数得着的大的，0.49在他的资料里面比较起来是在倒数几位。我们比较可以分析，不能像皮凯蒂那么简单地说，我们是城乡差别导致的，这是最最重要的原因。
我们看看城乡差别，这样我们理解起来，有些人说中国开放这几年民营经济发展，民营经济发展我觉得还不够，总体从资料上看对收入差别的影响不到10%，而城乡差别是多少？40%、50%。
12.这里我把中国各个省份的列出来了。我是生活在天津，1%点几，我怀疑这个数据需要斟酌一下，不一定能反映，全部30个省市都是2%点几，全国平均数是2.8%几，2.7%几，后面四舍五入是3.56%这样的倍数，意味着城乡差别有多大，而且是时间很长。这个差别大家可以研究，可以看皮凯蒂的数据，是全球最高的。
13.我们把0.49分解一下，左边是逐年分解，最上面是城乡的差别，占到50%。城市内部、乡村内部相对比较小；右边以2017年为例，城乡之间的差别占44%，而城市内部、乡村内部要小得多。这样一来，大家很清楚，是城乡之间的差别导致中国总差别很大，而不是其他的因素。
三、缩小城市差别也就是下一步致富方向。
1.改革城乡二元体制，特别是户籍制度，推进现有城市化。现有的城市化，现在国家公布的城市化已经到60%了，60%还多。实际上户籍制度才44%的城市化，所以60%几应当叫做“非农业化”或者叫“工业化”指数，在座诸位应当有很多嘉宾都知道，60%减44%这之间，有多少人能够享受城市的受教育、就业等其他的福利条件，很少。所以这块本身就是问题，我们公布的60%跟户籍制度44%之间差别很大。
2.加速城乡一体化，发展农村小城镇化，吸收大部分农村居民，成为将来务农的农业工人（真正农民工）。现在农民工的词是什么含义？已经不是搞农业的了，是农民身份到城市的做工业那叫农民工，农民工应当是从事农业的工人，这是未来的方向。
3.改革城乡二元投资体制，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基础设施道路、桥梁、土地的整理、水利、电力等等，加上现在的信息化，差距很大，整个是两个世界。
4.改革城乡社会公共产品二元体制，包括社保。现在我们喊了多少年多国有制是全民所有制，全民所有制意味着全体居民都应该享受国有带来的福利，城市和乡村的社保能比吗？差距很大，我们在改进，现在逐步建立起来社会保障体制，数据上差多少？养老金为例，在城市里大家都知道，在乡下一个月几十块钱。医疗、教育、文化等等都是这样。
5.从根本上改革农村土地的使用体制。我认为最根本上是土地制度改革，大家想想，农村有什么？农村最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是土地，我们现在的基本政策是不允许城市人到乡下买卖土地去运作等等，可是资金、技术、人才都在城市里，你不允许城市的资金、技术、人才到乡下运作土地，靠农民的技术、资金等等，他能够把这个土地变成财富吗？所以，我觉得运用城市的资金、人才、技术到农村开发土地，但是要保障原来占有土地这些人的社保、就业、发展的条件。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完全可以设计出非常充分的政策来保障农民的社保、发展的条件。
6.我觉得中国下一步致富的方向就是农村城镇化，中小城市扩大化，其中如何制定农村土地开发政策，如何参与到农村城镇土地开发中，是投资致富的基本方向，也是中国经济最大增长点。
7.简单说，这样才能消除城乡差别，从而总差别缩小，达到共同富裕目标。
这个图是我预测到2040年，国家“十四五”规划已经出来了，2040年城乡差别可能到零，用比值来表示，就是城乡平均收入来比，市值就是到1，1：1就平衡了，平衡了二元体制就消失了，我们什么时候到这个程度呢？也许到2040年，也许到2050年，那个时候城市内部差别可能要略略上升，为什么？现在城市内部差别要吸收相当一部分农民进来，这就把现在的城乡差别有一部分带到城市里来了，所以城市差别一定是逐渐上升的；而农村差别可能是波动的或者大致不变，这样由于城乡之间的差别缩小，总体差别的下降，下降到0.4以内，到了比较公平的区间之内，这就是共同富裕了。
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
